導讀:奧密克戎大規模感染的海嘯,突破了眾多城市的防線,一路猛進,沖到了鄉鎮和農村。而作為中國醫療的網底,鄉鎮和農村的基本醫療機構,面對大
奧密克戎大規模感染的海嘯,突破了眾多城市的防線,一路猛進,沖到了鄉鎮和農村。
而作為中國醫療的網底,鄉鎮和農村的基本醫療機構,面對大流行時,其實際情況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孱弱——
鄉鎮衛生院,缺醫少藥是家常便飯,也缺乏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培訓,甚至沒有基本的急救能力;而在村衛生室里,多數村醫不僅流失,而且年齡偏大,甚至部分村衛生室破敗凋敝,完全不具備醫療衛生服務的能力。
在一波波感染沖擊下,鄉鎮和農村地區能否順利過峰,成了每個鎮里、村里最不確定、也最讓人擔憂的事。
“麻繩偏挑細處斷”。“新十條”后,無助的信號不斷從鄉鎮和農村傳來。
12月中,在安徽安慶市某村,每天新增70~80名發熱患者涌向村衛生室,一周里每天都有120人輸液,隊伍排出20多米,村醫說“六人‘全陽’上班,藥品空,人員疲,空間亂”;
12月下旬,在河南某鄉鎮,一位患者嗓子疼到發熱門診看病,發熱門診里實在沒有藥了,鄉鎮衛生院的醫生只能告訴他用白菜根煮水喝,“也能緩解癥狀”;
有鄉鎮跌跌撞撞順利過峰,但過峰后村衛生室里的藥房就空了,接下來的返鄉高峰,倘若再帶來新一輪的感染,恐難以為繼……
即便羸弱,一些基層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積極自救。有鄉鎮衛生院守在自己的小場域里,沒有抗原、缺少藥品,他們就依舊給村民測核酸,希望至少拉平當地的感染曲線;有鄉鎮正等待著新的疫苗,他們希望至少在波峰之前,給高危人群先完成全程接種。
在一輪感染沖擊后,春節隨后而至,其所伴隨的返鄉潮,無疑將是對中國基層醫療網底的巨大考驗,如何布防?如何抵御?如今恐怕仍是未知數。
藥,是最大的問題
“新十條”發布后,鄉鎮衛生院和村衛生室的“權限”突然變多了。
以往嚴格管理的退熱藥、止咳藥、抗生素和抗病毒藥品的“四類藥品”,現在可以在鄉鎮衛生院、村衛生室內開給患者;以往禁止接診的發熱、干咳、乏力等“十大癥狀”患者,也可以在鄉鎮衛生院和村衛生室里就診。
突然放開的“權限”,一時間讓鄉鎮衛生院和村衛生室里涌進了大量的患者。
但藥,卻遲遲沒來。
過去連發熱的患者都不能接診,這些網底的醫療機構里,自然也不會儲備退燒藥、感冒藥等藥品。當政策突然調頭,倉促上陣的村醫們這才發現,手里沒有“彈藥”,而且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
在河南商丘的一個鄉鎮,鎮上有3萬人口。“新十條”出臺后,鄉鎮衛生院的醫生趙嶺發現,發熱患者迅速增加,12月中旬達到最高峰。一周內,每天都有超過300人涌入衛生院,一半是來看發熱門診;而另一半,往往也伴有新冠感染的癥狀:來看關節痛的老人同時在發燒,腫瘤患者被檢測出抗原陽性。
全鎮感染最高峰之時,衛生院內只有5盒布洛芬,幾箱感冒清熱顆粒,還有一箱頭孢注射液。
趙嶺不是沒做過準備。去年,他到衛生院工作時,就曾向院長建議要儲備預防新冠病毒的藥品。但彼時,衛生院財務狀況不佳,長期拖欠醫藥公司貨款,院長也擔心藥品會過期,最后沒有進藥。
等半個月前“新十條”落地后,四類藥的開藥權限突然放開,患者突然涌入,但醫藥公司的供應卻也驟然緊張,左等右等,退燒藥只等來了那5盒布洛芬。
衛生院里幾乎“彈盡糧絕”。
西藥告急之下,趙嶺只得發揮自己是中醫的優勢,開始給鄉親們開中藥。很快,最對癥的小柴胡等中藥也被消耗一空,趙嶺和同事只能用甘草片、蒲地蘭等消熱解毒的藥替代。一位患者嗓子疼到發熱門診看病,發熱門診里沒藥,趙嶺只能告訴他用白菜根煮水喝,“也能緩解癥狀”。
“現在實在沒有能替代的藥了,今天還有一些蒲地蘭口服液,但也不多,其它跟治療發熱搭邊的藥都用完了。”12月16日,發熱患者數量最高峰時,趙嶺說。
而在一些有藥的村衛生室,藥正在被快速消耗。
在安徽安慶的一間村衛生室,“新十條”發布后第二天,村醫王勁文就非常警覺,他馬上向醫藥公司進了以往半個月用量的“四類藥”作為儲備。但感染高峰襲來,那些儲備不堪一擊,3天就用完了,布洛芬、快克等退燒藥、感冒藥消耗得最快,醫藥公司也沒有存貨。
往常一天接診40人左右的村衛生室里,到了12月中,每天新增70~80名發熱患者涌向村衛生室。王勁文每天早上7點就開門,最忙的那一周,每天有120人前來輸液,隊伍排出20多米,還有100人來開藥。
治療發熱最常用的三種注射液——頭孢、清開靈、炎琥寧,已經徹底用完,醫藥公司也沒貨了,只能先用其他藥物替代。“但是替代藥物效果會差一些。”王勁文說,本來輸液第3天退燒,而用替代藥第3、4天也不能退燒。
第一次進的藥只花了3天就用完后,王勁文又向分別向縣醫藥公司和市醫藥公司訂購了總計3萬元藥物,在平時,這相當于一個多月的用量。但面對感染高峰,縣醫藥公司送來的以往20天用量的藥用3天就沒了,“每天最起碼還有100多人沒有拿到藥。”
王勁文叫市醫藥公司趕緊送來以往15天用量的藥,“又對付兩天,就對付到高峰期那7、8天了,現在這兩天就沒有藥了。”
同在安徽安慶,王勁文的同行,宿松縣經開區驪山茗居衛生室村醫劉立紅,每天要重復回復50多個患者“沒有退燒藥、沒有感冒藥”,說得嗓子都啞了。
劉立紅告訴八點健聞,退燒藥漲價了5、6倍,板藍根也漲了4、5倍,而且下了訂單也到不了貨。“現在也不敢進。”劉立紅說,因為患者不知道進貨價那么高,即使零差價賣給村民,村民會以為是村醫自己漲價了。
在一些基層,缺藥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十幾天之久,至今未解決。
放開之前,廣東省紫金縣藍塘鎮留塘村的村醫甘子瓊,原本儲備了幾十盒小柴胡顆粒、999感冒靈等藥品。突然取消“四類藥”禁令后,村衛生室“(藥)一下子就賣光了”。賣光后,醫藥公司也沒有藥。
陜西省山陽縣高壩店鎮中心衛生院院長張峰也在為缺藥發愁。“現在我們最大的困難,就是(醫藥)公司供不上,我們(將采購計劃)報上去他開不出來。”張峰說。
有村醫聽說了同行“斷藥”的局促,只得在開藥上收緊,未雨綢繆等待感染高峰的到來。
安徽阜南縣段郢村哨山衛生室村醫季玉虎,正把衛生院發的藥拆開來,分給患者。在12月7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印發《以醫聯體為載體做好新冠肺炎分級診療工作方案》后,縣衛健委特意發文,讓鄉鎮和村衛生室都儲備一些藥品,所以季玉虎那里的藥還有一些。
但村里有5000多號人,目前感染者剛到200多名,季玉虎擔心真正的感染高峰還未到來,所以開藥都特別“小氣”:布洛芬一個人給6粒,癥狀輕的4粒就夠了。
在安徽蕪湖市南陵縣籍山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放開之后發熱門診的人明顯增多,藥品庫存緊張。“有些人明顯是囤藥的。”村醫鳳永生說,發熱病人才給他們開對應的藥品,沒有癥狀的就不開藥。
藥在哪里,何時能送到,在跨年之際,這幾乎成了每個鄉鎮衛生院和村衛生室最關心的事。
有鄉鎮做核酸,有村民“自治”;希望拉平感染曲線,保護老年人
“缺藥”帶來的沒有安全感,加上醫療資源不足,醫生數量匱乏、技術有限等現實問題,一些鄉鎮開始自己想辦法,以期抵御大感染的沖擊。
在陜西省山陽縣,高壩店鎮中心衛生院院長張峰手上也沒有多少藥。“一共有十來種(退燒藥、感冒藥),每種大多是20到30盒,其中量最大的感冒靈顆粒有大約50盒。”張峰向醫藥公司報了10件感康,預備為每個村衛生室準備一件,但醫藥公司說只能買5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送來。
好在張峰的衛生院里,發熱患者并沒有人滿為患。12月19日,衛生院一天只接診了50多名患者,大部分是冬季高發的心腦血管疾病,發熱門診只接診了3、4人,遠遠沒有達到衛生院一天200人的接診極限,也遠遠低于其他鄉鎮同期的接診量。
原因在于山陽縣依然在做核酸檢測。
張峰告訴八點健聞,“新十條”放開后沒幾天,山陽縣就恢復了核酸檢測,愿檢盡檢,“老百姓自己要來做核酸,原來國家牽頭把我們管得好好的,現在放開了,大家反而害怕。”
張峰的衛生院設置了核酸檢測點:15日,15人陽性;16日,22人陽性;17日,51人陽性;18日,91人陽性。陽性比例連日飆升,逼近一半。
每天做完核酸檢測,衛生院用急診車把樣本送到縣里的實驗室。檢測出陽性后,縣防疫辦逐層傳達,最終村委會打電話口頭通知陽性感染者,自愿居家隔離,村醫帶藥上門指導其服藥。
“這樣病毒傳播的風險就小了很多,陽性患者基本都在家不出門,衛生院直接面臨的壓力就沒那么大了。”張峰說。
原山陽縣衛生局副局長徐毓才告訴八點健聞,山陽縣恢復核酸檢測的原因是沒有抗原試劑。原本的理想情況是,村民自己用抗原測試,檢出陽性就居家隔離,政府配發健康包。但目前普遍性缺藥,檢出陽性的意義不大,“查不查出來都是那么治。”
張峰也表達了類似觀點,他擔心鎮里如果陽性感染者激增,會引起老百姓恐慌。
“測出來是陽性,老百姓來買藥,你沒有藥怎么辦?”張峰說,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藥品供應不上,這段時間主要是用中藥。他的轄區里不少村醫都在煎中藥,免費讓老百姓喝。
在有些地區,面對村醫人手不足的情況,一些社工組織村民開始“自救”,希望提前準備,至少保護好村里的老年人。
張碧如是南方某鎮的社工,她負責的5個村子里,村醫大都形同虛設。其中一名村醫長期不在家;一名村醫70多歲,退休了沒有新人接班;一名村醫不管事,“問他就是別問我,問書記就好”。5個村子,如今只剩下兩名村醫還在看病。
作為旁觀者,張碧如最清楚幾個村里村醫不足的現狀。
“我不擔心自己,我擔心村里的老年人都是留守老人,子女幾乎都不在家。”張碧如說,她所在的村子離鎮上有20多公里,看病遠、看病難問題尤其明顯,萬一有老人癥狀嚴重,轉運起來也是一件難事。
5個村子里,一半以上的人口是60歲以上的老人,年紀越大的越不清楚現在情況,“有老人還在問怎么現在不組織去做核酸。”張碧如問了一些村民,他們基本都沒有備藥,也不知道什么是感染。
張碧如一面向公益項目求助退燒藥,另一面通過之前培育的村民自組織,提醒老年人注意防護。
比如有的村子里有婦女組織,她們原先是為老年人煮飯,可以接觸到很多老年人,“他們就會跟老年人說,過來打飯的時候要戴上口罩,要帶回家吃——之前老人們可以集中在社區廚房吃飯,那段時間就帶回自家去吃。”
“我跟同事就兩個人在這里,那么多村子,我們也干不來。所以很多時候是需要依托村委,還有村民自組織的力量一起去應對。”張碧如說,這些村子的組織能力不同,有些村比較大,姓氏比較多,比較難團結;有些村是單姓村,就挺團結的。還有村委班子是否給力等,多種因素都會影響到一個村的組織能力。
“如果此后真的發生大面積感染,有一些人幫忙協助,不管是送藥也好,或是把人送到鎮上或市里醫院,也是需要的。”張碧如說。
返鄉高峰將至,“彈藥庫”空了,村醫毫無準備
對于一些鄉村來說,現在是一個微妙的時間點。
往前看,當地感染高峰已過,就診人數下降,基層衛生機構儲備的各類藥品、物資已在鏖戰期間用完,“彈藥庫”空了。
往后看,距離2023年春節還有一個月,大規模的“返鄉潮”即將展開。并且由于疫情,陸陸續續已有在外務工的人們提前回到家鄉。
湖南省懷化市新晃縣人民醫院的工作人員告訴八點健聞,最近,由于大城市里陽性感染率增加,不少外出打工的人已提前返鄉。返鄉的打工人帶回了陽性病毒,鄉鎮里感染新冠的人數不少。
社工張碧如也發現,最近多了一些“帶著小孩回來上網課的人”。鎮上和市里很多人感染,也都以返鄉人員為主。不通公交的村子反倒有點“因禍得福”,因為離鎮上遠,所以幸運地沒多少人被傳染。
面對即將到來的返鄉潮,廣西北海某鎮政府工作人員王明玉還是擔心眼前的藥物缺乏問題。他說,鄉鎮對防疫物資——包括退燒藥和其他物資——的儲備“幾乎為0”,村民也沒有買藥囤貨的意識。放開之后,藥品普遍緊張,“肯定市一級、縣一級先配(到藥),然后再配給我們鄉鎮。”
王明玉所在的鎮常住人口有8萬多人,按照12%~15%的老齡化率,保守估算老年人有1萬人,但醫療人員算上臨時聘用的才200人,人手有些短缺,醫療設備也不行。
王明玉擔心,如果返鄉潮來臨之際藥品供應還是沒有改善,“中招”的老百姓可能真的要像他們之前說的那樣,“蔥姜水喝喝就行了”。
進入12月下旬,趙嶺所在的鄉鎮感染高峰期已過,發熱門診人數直接下降到每天20多人,總門診量也下降到100多人,他盼望的退燒藥也到貨了,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回歸平靜。他對即將到來的“返鄉潮”表示樂觀:“老百姓經過這一場大爆發,對疫情有了一定的認識,知道儲備藥物,應該不會發生大面積醫療擠兌了吧。”
但趙嶺擔心毒株變異、癥狀加重、以及一切疫情相關的新的變化。他覺得“暢通”是應對這些變化的關鍵:藥物配送要及時,還有村里面的醫生,不管有沒有證,關鍵時候要能“用上”。
但隨著春節返鄉高潮和感染高峰同時到來,這些人能否“用上”,“暢通”能否保障,趙嶺心里也沒有底。
基層摸排困難,但疫苗接種情況樂觀
“鄉村醫療衛生機構、藥店要加強中藥、解熱和止咳等對癥治療藥品、抗原檢測試劑盒儲備。鄉鎮衛生院、村衛生室要按服務人口的15~20%人份動態儲備……”
這是12月16日,國家衛健委《關于印發加強農村地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健康服務工作方案的通知》(下稱“《通知》”)中對鄉鎮醫療衛生機構的要求。
但因為大量鄉鎮和農村地區,無法像城市一樣進行網格化管理,大量人口外出務工、村醫減員等諸多因素的影響,要了解村里、鎮里具有多少人、多少老年人,包括人群基礎疾病的情況,幾乎很難。但如果不知道這些信息,評估疫情沖擊時的“耐受能力”,也成了無稽之談。
八點健聞了解到,大部分鄉鎮都沒有按要求完成對重點人群進行風險等級評估的任務,也并不清楚當地的重點人群人數;而一些鄉鎮完成了風險等級評估,但對下一步如何進行醫療資源的供給,毫無頭緒;而更糟糕的是,有一些鄉鎮甚至對保護重點人群這件事,似乎并無意識。
鄉鎮和農村抵御大感染的醫療服務能力,變得更加晦暗不明。
在南方某鎮,張碧如工作的村子,許多老年人都有高血壓、糖尿病等基礎疾病。張碧如說,村委并沒有對村里的重點人群進行篩查、風險分級,“因為到年底了,其他工作檢查多起來了。”
但張碧如回憶,一個月前,那時每天做核酸,她對村里人的年齡、數量等人口數據非常“明確”,“一人一碼很清楚。”但現在,核酸取消、返鄉人員回家,人員流動增加和統計渠道的變化,都讓張碧如對5個村里的感染情況一無所知。
張碧如問了一圈,才問到有5個人感染,都集中在一個村里。隨后的一周,5個村子都已經有人出現新冠癥狀。但具體的數字是多少,張碧如依舊不清楚。
趙嶺所在的地方則更為嚴重。在村支書發的表格里,村里一共有1580多人。但事實上,趙嶺發現,很多人在外務工,根本就不在村里,表格里還有幾個人已經去世了。趙嶺自己摸排數據,目前統計到六十歲以上的相關人群有130多位。而《通知》要求的摸排重點人群,按15%~20%人口比例儲備藥物等,他覺得無法落實。
從更長的時間線來看,鄉鎮抵御大面積感染的能力,保護老年人、有基礎疾病的人,都需要靠疫苗。
據八點健聞了解,在不少鄉鎮、村里,疫苗接種率較高,這似乎是一片陰霾中難得的好消息。
張碧如說,“放開后,村委的工作任務從防疫工作,變成了讓大家應打盡打疫苗。”這段時間,村委一直在組織老年人打疫苗。村里交通不便,唯一的公交還因為修繕而停止運營。于是有大巴專門接村民去鎮上打疫苗,還有醫生進村為行動不便的村民接種。張碧如覺得,村里的疫苗接種率“挺高”。
王明玉也有同樣的感覺。他所在的鄉鎮一直在發動小部分未打疫苗的老年人接種,老年人全程接種率已經達到92%。
身處新疆邊境某縣城人民醫院的李梅,在圣誕節這天,也終于收到了新的疫苗。
李梅所在的縣只有2萬人口,她平時承擔著一部分疫苗接種的工作。“新十條”發布后,李梅發現,主動來縣醫院打疫苗的人變多了。前陣子,前期申報的疫苗打完了,而新申報的疫苗,因為全國感染帶來的物流貨運問題,還沒有送到。縣醫院為社區里出行不便的人上門打疫苗的服務被迫停止。
收到了新的疫苗,李梅非常高興,她說,上門摸排工作還在繼續,新苗到了,上門打疫苗就可以繼續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