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上個世紀，鉆石巨頭戴比爾斯的一句經典廣告語讓鉆石被賦予了特殊意義，成為婚禮上不可或缺的“一員”。新人們都想戴上珍貴、稀有的鉆石戒指，寓意愛和永恒，鉆石也因此一度被哄抬至天價。然而，近段時間以來，鉆石價格遇冷。最新公布的全球毛坯鉆石價格指數顯示，今年以來，鉆石價格已下跌6.5%，較2022年2月的歷史高點更是下跌了18%。

鉆石“天價神話”被終結?

“一顆略高于平均水準的1克拉天然鉆石，一年前的價格是6700美元，而如今同樣的鉆石售價為5300美元。”鉆石行業分析師保羅·金尼斯基在接受美國CNBC網站采訪時說道。美國鉆石行業研究公司Paul Zimnisky公布的全球毛坯鉆石價格走勢圖顯示，2022年年初至今，鉆石價格總體呈下降趨勢，2023年第一季度毛坯鉆石價格略有回升，但進入二季度以來，全球毛坯鉆價格再次回落，跌幅擴大。

短期內大幅下跌的鉆石價格引發關注，有人甚至斷言鉆石“天價神話”已被終結。河南省珠寶玉石行業協會專家組成員、GIC鉆石分級師楊佳佳告訴《環球時報》記者：“當前鉆石價格下降，要看跟哪個時間段比。如果把時間線拉長到疫情前，你會發現，目前的鉆石價格與疫情前的行情是相對持平的，價格只是略有下降。”

她分析稱，全球天然鉆石的供應主要來自俄羅斯、博茨瓦納和剛果民主共和國等地。疫情期間，全球產業鏈出現不同程度的中斷，鉆石產量下降，許多加工工廠關停，多種因素疊加在一起導致鉆石市場的供需平衡被打破，鉆石價格一度波動很大。

據美國CNBC網站報道，天然鉆石價格下降的另一個原因是市場上出現了一個強勁對手——培育鉆石，即所謂的“人造鉆石”。“培育鉆石是通過人工模擬天然鉆石生長環境而培育出來的鉆石。從材料的角度來講，培育鉆石與天然鉆石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純碳構成的晶體，物理、化學和光學性質都一致。”楊佳佳說。

由于天然鉆石和實驗室培育鉆石在物理特性上并無不同，國際鉆石鑒定機構針對實驗室培育鉆也有了質量鑒定標準，實驗室培育鉆已經成為不少消費者的替代選擇。報道稱，培育鉆的市場份額從2020年的2.4%提高到現在的9.3%。

完美的替代品?

巨大的市場潛力吸引了眾多知名品牌入局培育鉆賽道。早在2018年，天然鉆巨頭戴比爾斯就推出了培育鉆石品牌Lightbox;2019年，美國最大珠寶零售商Signet旗下品牌James Allen開始在線上銷售培育鉆;2021年，丹麥珠寶商潘多拉宣布，新產品將轉向使用實驗室生產的培育鉆石……

2019年，中國科學院在“人造鉆石”培育技術上取得突破，并在河南將該技術試點推廣。在不到兩年時間里，河南已成為全球最大的產鉆基地之一。楊佳佳表示，中國的培育鉆年產能占全球的50%以上，而中國培育鉆90%以上的產能在河南。和天然鉆石相比，河南培育鉆的品質并不遜色。目前培育鉆價格一般是差不多品質的天然鉆價格的20%—25%。

最近剛過24歲生日的章玉妍花費1.5萬元給自己買了一顆80分的培育鉆鉆戒作為禮物。在購買前，她也做過調查，發現一顆同等級別、大小相同的天然鉆鉆戒價值6萬元。

咨詢公司貝恩數據統計，中國2021年毛坯培育鉆石銷量為140萬克拉，培育鉆石市場滲透率達6.7%，預計2025年中國毛坯培育鉆石銷量將達400萬克拉，培育鉆石滲透率將達到13.8%。當各國、各品牌鉚足力氣擠入培育鉆市場時，一個問題似乎擺在眼前，即培育鉆能夠取代天然鉆嗎?

天然鉆石協會大中華區董事總經理王敬慈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從產品本身來看，天然鉆具有稀缺性，被賦予了更深層次的價值。在特殊的場合，比如結婚、成年，天然鉆石能承載獨一無二的含義;從價格上來看，從2007年至今，天然鉆石原石的價格始終保持平穩上漲。以2007年的天然鉆石原石價格指數為基準，2023年3月，天然鉆原石的價格指數為183.4，平均每年的增幅約為4%。反觀培育鉆的價格卻有所下降，二者的差價不斷拉大。

王敬慈補充稱，當培育鉆已經工業化，能夠流水線生產時，消費者往往會對它抱有更高的期待，比如克拉更大、凈度更高、顏色更干凈。相比較而言，天然鉆在這方面沒有那么大的挑戰。

楊佳佳認為，培育鉆仍需很長時間的普及，盡管國內培育鉆發展空間大，但是短期內想要成為天然鉆石的“完美替代品”存在一定難度。

印度也看上培育鉆市場

報告顯示，2021年，隨著培育鉆的發展，鉆石產業出現新的增長點，處于鉆石產業鏈上游環節的培育鉆石不僅自身取得發展，還推動下游涌現一批以培育鉆石為原材料的鉆石零售商家。

在河南從事珠寶鑲嵌制作的董萬隆告訴《環球時報》記者，河南的“人造鉆石”培育技術已經非常普及，很多人都已自己開廠生產培育鉆。此外，中國在鉆石切割領域也非常成熟。“目前國內的切割工藝在國際上都屬于頂尖水平，在河南，我們就完全可以高標準地實現培育鉆的生產、設計、切割等全產業鏈條。”他介紹說，這兩年，好多同行已經轉行做培育鉆的設計、鑲嵌，每個月都能賣出幾百件1克拉以上的培育鉆產品，盈利非常可觀。

董萬隆表示，盡管國內培育鉆的產業鏈發展成熟，但中國培育鉆零售市場才剛起步，培育鉆產品主要出口歐美。

在培育鉆需求激增的背景下，鉆石加工大國印度也瞄上培育鉆。印度總理莫迪日前訪問美國時，向美國“第一夫人”吉爾·拜登贈送了一顆7.5克拉的培育鉆，這顯然是在為印度的培育鉆市場造勢。

據印度“News18”新聞網報道，中國目前是全球培育鉆生產較為成熟的國家之一，但與中國廠商廣泛采取的高溫高壓法制取不同的是，印度多使用化學氣相沉積的方法。而莫迪送給吉爾·拜登的這枚鉆石正是通過這種方式制取的。

從去年開始，印度大力扶持培育鉆石產業，計劃將印度培育鉆石產值的全球占比從目前的15%提高至2025年的30%。印度財經媒體稱，印度古吉拉特邦的蘇拉特又被稱為“鉆石之城”，是全球聞名的鉆石切割打磨加工中心——這里的100多萬工人加工著世界上65%的鉆石。《印度快報》的報道認為，莫迪送給美國“第一夫人”培育鉆的舉動將進一步點燃市場對培育鉆的熱情。印度領先的培育鉆生產商“金德姆國際”透露，培育鉆利潤幾乎是天然鉆的兩倍，很多大牌投資公司都在試水培育鉆行業。